聂翎

重度社恐症患者

        我生性懈怠。

  上帝将懒惰列为七宗罪之一,而我算起来,林林总总,杂七杂八,我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了。

  但我又不信教。

  所以我不入地狱,便在人间长长地活着,久久地死着。

  

  

  我并非生来就讨厌自己的。

  

  想记录一些琐碎的心情,并非是具体的事件,只想表达一种感受,并愿它最终能传达,哪怕它幼稚、矫作、支离破碎,也得以体现价值。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,左右也还是语句不通语病一堆,糅着形容的伤心眼泪与不明不白的虚假。闹哄哄纠缠在一起的文字,团在一起便是乱七八糟,终究还是少年人心性。

  

  这足以证实了,哪怕我现存这样厌恶自己,在厌恶之中也包含着对自己的爱,这足以证实我原本热爱自己的天性。诚然,对自我的厌恶是旁人强加给我的。但一方面,那面对着我的生物,肢体动作、行为举止、语言态度,怎样都好,迫使我同意他的观点,另一方面,在真正直面这个问题的时候,又试图使我相信它并无这个意图,那么我被浸泡在谎言中长大。这种谎言并不来自同我亲近的人,可它离我足够近,持续的时间足够长,到现在我已经过度品尝了。

  

  如果警察和法律把我判作自杀。

  

  而我知道不是。

  

  我温顺地自己走进海里,吞了几盒安眠药痛苦于睡不着,小刀,割腕,绳索,在无人的高楼跳下,卧在铁轨上听火车呼啸而过,而蝴蝶在我身体里清醒过来,我闻到花香,我拥有脆弱的翅膀;花香被碾碎了,我了无归处,茫茫然,空空荡荡。

  判定结果是自杀,自杀和自杀。

  不是的。

  

  这是谋杀。

  

  蝴蝶的尸体在控诉啊,蔷薇残留下的枝叶在充当证人。

  

  谋杀。

  

  

  我长长地活着,久久地死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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